第章试探
东方红日合资公司成立不到一年以来，不仅运转正常，而且效益很好。前不久，合资厂的高层进行了一些人员调动，董事长的位置也移交给了今井的人，同时明确由郑一铭担任合资公司的总经理。
郑一铭现在虽然兼任合资厂总经理和电池厂质量部部长，但他还是比较享受在合资厂工作的时间。合资厂的环境很好，不只是物质上的环境，更多的是一种好的气氛，让人工作得舒心。至于质量部那边，虽然挂名，但但部分的事，还是由赵进义负责。
但是，虽然在合资厂的工作很舒心，他心里总还有一处不舒坦。自从南南幼儿园毕业典礼以后，朱诗雨对自己的态度好像疏离了些。
这种变化让郑一铭很不舒服。虽然原来朱诗雨可能会不打招呼就闯进他的办公室，有时候说到有意思的事情时会哈哈大笑，上班时间也经常叫他师哥，但这些在别人诸如王克勤等人看来不得了的毛病在他眼里都是率性可爱的。
但近几个月，他明显感觉朱诗雨脸上的笑容少了。说起来，朱诗雨找自己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也少了。想到这儿，郑一铭不禁有些郁郁。
以往，朱诗雨基本每天都会来找他一块儿吃中饭。就算工作上诸多不顺，但和朱诗雨一起吃个饭，他心头的阴云都会尽数散去。朱诗雨活泼灵慧，就像个开心果，通常都是朱诗雨一直在说，郑一铭一直在听，只偶尔插两句话。但就算听她叽里呱啦说起没完，郑一铭也不嫌烦。不过这种时候也是越来越少，就算二人一起吃饭，朱诗雨也不再那么多话了。郑一铭有口难言，只觉得二人的关系越来越夹生，一顿饭吃下来，心情反倒郁卒了几分。
一个寂静的午休即将过去，郑一铭伏在办公室桌子上昏昏欲睡。忽然手机响了起来。他人正半梦半醒，被这一声惊得立马坐直了。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贾旭东的名字。
自从去美国拜访过贾旭东，二人相谈甚欢，志同道合，之后就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联系。此时贾旭东那边正是晚上，见郑一铭接起电话，他便先问候了一句道，喂，郑哥！没打扰你工作吧？
郑一铭道，没有没有，我现在正好空闲。
贾旭东道，现在是午休吧，吃饭了没？
郑一铭道，吃过饭了。你最近怎么样？
贾旭东简单说了两句，又问起郑一铭孩子的情况。郑一铭聊了两句，贾旭东突然问道，哥，你以后考虑让孩子到美国读书吗？孩子妈妈不就在美国吗，你们沟通过这个事没？
郑一铭听了，有点意外。今天的贾旭东有点奇怪，他一向是个分寸感很强的人，又带着书生气，平常寒暄家常的时候少，讨论知识的时候多，尽管跟郑一铭亲如亲兄弟，他也不会涉足对方比较私人的领域。但虽然奇怪，郑一铭还是如实回答道，这个问题确实也和孩子妈妈讨论过了，我们尊重孩子的意愿，至少暂时肯定是在这边读书。
啊，这样啊，国内也挺好的，贾旭东应道。他一边扯话题，一边尴尬地要命。要说专业学术，他能滔滔不绝讲上一整天，可他这次给郑一铭打电话，是带着目的的，这对他来说简直太难了。他说话向来不喜拐弯抹角，更何况是对如同亲哥哥的郑一铭。可是……这次他实在是不得不说。
郑哥，贾旭东硬着头皮道，你带着孩子也挺不容易的，以后，有没有可能考虑和嫂子复婚？
说出这句话，贾旭东很是为难，但这话，他是非问不可。这几个月他就发现，他妹妹总是不太开心。小雨性格外向，甚至有点大大咧咧的，什么事情敢想敢干，这么多年，他还从没见过妹妹这么失落。二人性格中很有些相似之处，从小这个妹妹跟自己这个大哥的话就远比跟她二哥的多。最近，小雨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一开始倒也没说什么，但贾旭东凭借多年做“树洞”的经验，一听对方就是有什么很不顺心的事。他再三追问之下，朱诗雨才勉强说，她得改变一下自己了。
为什么？贾旭东满心疑惑。
电话那边的朱诗雨沉默了半天，然后低声说，嗨，我突然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可能哪天，师哥和……和嫂子就复婚了呢。他们还有孩子，这不挺好的嘛。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贾旭东知道，朱诗雨喜欢她这师哥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朱诗雨上大学的时候，他就知道妹妹对一个已经毕业的师哥心存欣赏，但他当时也没当回事。后来朱诗雨大学毕业，进了电池厂，曾欣喜地跟自己说，她和她师哥在一个单位。那时贾旭东才意识到，那不只是欣赏，在当面见到真人后，欣赏变成了倾慕。一开始他试着劝过妹妹，说你这师哥比你大八九岁，还有了孩子，要是你们真好了，一结婚就当后妈，你可想好了？
当时的朱诗雨大学毕业才几个月，斩钉截铁地回答他道，想好了。
之后贾旭东又找机会问了几次，得到的都是毫不迟疑的肯定回答，后来他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回想起来，小雨从一开始就说好让他保密，他也不是多话的人，小雨一直一口一个师哥，他竟也没问过这师哥姓甚名谁，直到去年他才知道，小雨的心上人竟然就是他郑哥。
郑一铭听了贾旭东的问题，觉得这问题似乎有点唐突，但他只是意外，并没有多想什么。说起来，前几天，好不容易朱诗雨会自己一块儿去食堂吃饭，吃饭时他还接到了前妻的电话，询问孩子的近况。两边有时差，前妻很偶尔会深夜打来，但更多时候都是算着午休时间打来。一说起孩子，两个人的话不知不觉就多了些。
郑一铭顿了顿，回答道，我和我前妻，平时也就只说说孩子的事。复婚应该是不可能了，我们两个啊，本来感情基础就很一般，对未来的规划也相差甚远，志向不合，也不适合硬凑在一起。
哦，是这样啊。那确实，挺遗憾的。话筒那边这么答了一句。郑一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对面的声音虽然说着遗憾，听着却仿佛有点高兴。
贾旭东听到满意的答案，又硬拉了几句家常，然后把话题转到自家妹妹身上，道，郑哥，小雨跟着你，她工作经验不多，你可得多带带她。
郑一铭说，那肯定的。不过，我也不敢说都是我教给她什么，她特别聪明，很多时候还是她教我呢。
贾旭东道，她可崇拜她师哥你了。你别看我这个妹妹，表面外向开朗，实际上，她内心非常细腻敏感。大概是身世的原因吧，郑哥你也知道吧。小雨小时候，村里总有些小孩说闲话。
但小雨很倔强，也有些傲气。她不会盛气凌人，但也从不让人轻看自己。她在我心里，是个很特殊的女孩。她有自己的想法，敢与众不同。她从小就很懂事，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从来不让父亲和阿姨操心。
贾旭东说起这些，不由得多说了几句。他确实是觉得妹妹挺不容易的。小雨这么喜欢郑哥，要是能促成他们，岂不是好事一件？但这种事也不能强求，他也不好说太多。不过，这次的电话总算没白打。
郑一铭听着贾旭东的话，觉得好像哪里听不太明白。什么身世？什么阿姨？我……没太明白。郑一铭道。
贾旭东一愣。郑哥原来不知道吗？他暗自怪自己，真是说多错多，但话已经说到这儿了，他只好解释道，就……小雨和我们兄弟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啊。郑哥你不知道吗？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贾旭东马上补充道，是我今天说得多了。我就是想说，小雨挺不容易的，她也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大大咧咧。郑哥，你平常多带带她。
没说几句，贾旭东便借故挂了电话。郑一铭把手机放回桌上，只觉得一下子信息过载，需要思考一下。怪不得朱诗雨没有和贾旭东、贾致东一样随董事长的姓氏，公司里也几乎没人知道朱诗雨的身份。虽然这可能有朱诗雨自己的意愿在里面，但之前自己也没去细想过。不过，就像贾旭东说的，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对他而言是大事的，是贾旭东这通电话反映出来的态度。贾旭东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他今天表现反常，总是围绕着自己的私事，难道，是在替朱诗雨试探自己吗？
他原先不敢想自己对朱诗雨该是什么态度，他比朱诗雨年长八岁，刚认识朱诗雨的时候，朱诗雨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已经而立之年的郑一铭看来，完全是个年轻的孩子。他不太清楚朱诗雨对自己的那点欣赏和崇拜从何而来，他自问就算大学时代，自己也只是小小地写些文章，在学生们之中可能算是个佼佼者吧，但来到社会上，那些都是不足挂齿的东西。他在人生的低谷遇见几乎是闪闪发光的年轻女孩，他身为一个孩子的父亲，能想些什么呢？
他叹了口气，只觉心绪纷乱。
作者
刘天峰
长期从事质量工作
致力于高质量发展研究
策划：栗世民邵甜甜郑晓可
本期编辑：郑晓可
演播：崔瀚文刘楚翘
剪辑：刘全奕
监审：沈艳阳
中国市场监管报社音伴工作室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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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质量官
电动车起火以后……
，他来了，他来了！
目录
第章深夜赶稿
第章路遇事故
第章五子登科
第章老领导秦伟民
第章屋漏偏遭连夜雨
第章质量部的待遇
第章雪中送炭
第章找工作
第章黑中介
第章祸不单行
第章借钱
第章医疗事故
第章真假医闹
第章峰回路转
第章高干病房
第章救命神药
第章亲戚贾思道
第章巨型酒窖
第章企业年会
第章祭祀
第章胙肉待遇
第章舞台之上
第章三杯酒
第章抽奖
第章身边的凶手
第章群体性事件
第章质量事故的后果
第章舆论
第章企业的叛徒
第章地盘之争
第章质量重要是个借口
第章事故处理
第章攀上交情
第章检测报告
第章五招绝杀
第章春节拜菩萨
第章董事长的份子钱
第章企业界的教父
第章五大理论
第章质量部长
第章部门聚餐
第章质量工作的潜规则
第章QC评审
第章质量部长不好当
第章挑选工作助手
第章和稀泥
第章打破平衡的代价
第章花瓶张绍基
第章火山口上的人
第章朱市长
第章坏事变好事
第章酒会
第章放心品牌
第章工作计划
第章高手胡博士
第章负荆请罪
第章文化和基础
第章质量意识的重要性
第章小区一霸
第章余文龙的手腕
第章董事长的用人之道
第章腐败的逻辑
第章团建室
第章质量部的伙伴
第章质量提升计划
第章“高质量的生活”
第章大意失荆州
第章免职
第章小人之心
第章知己
第章定心丸
第章维护
第章新的任务
第章协会考察
第章羊毛出在羊身上
第章赴日交流
第章见识日本戴明奖
第章旧设备的新用法
第章理念差异
第章董事长的儿女
第章月色
第章购物日
第章质量奖培训
第章培训夭折
第章告状
第章拜师
第章销售冠军的杀手锏
第章董事长的教导
第章电池厂的自评报告
第章谈判分歧
第章模拟评审
第章赵进义的怒火
第章同道中人
第章谈判瓶颈
第章折中方案
第章现场评审
第章针锋相对
第章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第章董事长的彷徨
第章压力
第章销售的祖师爷
第章搞定理论
第章国学智慧
第章建立合资厂
第章礼物
第章汇报演出
第章熟悉的陌生人
第章接班人计划
第章游子的苦衷
第章领奖
第章风向变化
第章新市长
第章质量论坛
第章质疑之声
第章高志良的发现观
第章市长质量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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